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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九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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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啟隱婚的消息熱了幾天,各方娛樂雜志探不出更多的密報,陳啟那邊也沒做出回應,便漸漸有人質疑其的真實性,就在網上那些女網友一片歡呼雀躍聲中時,忽然躥出一位“知情者”,其自稱系事件女主角的母親。再次滿城風雨。

這個人就是周鳳蝶。她是從新交的賭友口中得知陳啟和陶婧扯證的事情,大喜,去陶婧那兒證實,陶婧扭扭捏捏不肯說,更加證實這個傳言。她吹牛說陳啟娶的是她女兒,被人一笑了之,私下裏傳開,引來幾個記者的關註,為首的就是方嘉。

方嘉近來對陳啟的私事感興趣的不得了,有這樣的好料自然不肯放過,再之,陳啟那裏確也沒有行動措施,各家雜志社都嗅到其中的腥氣,如餓貓般虎視眈眈,方嘉所在雜志社MJE難免感興趣起來,方嘉緊抓住這次機會,毛遂自薦,和另外兩位同事負責這塊。

好資源靠搶的,方嘉打聽到周鳳蝶住的酒店的房間,一大早就貓在門口,瞅準她出門的時間順利逮著人。

周鳳蝶一聽是詢問陳啟的事來,她也不傻,更不急,拖了他們兩天,倒也不拖狠,等幾家記者齊了,挑揀半天,價格開的不低,方嘉暗裏和兩位同事罵了一通,罵歸罵,到底無法,牙一咬,下了血本。

可周鳳蝶非但不見好就收,又賣起關子吊人胃口,想必要往人口袋裏繼續訛錢,幾個記者私底下早不耐了,私下都說瞧她那窮酸樣能和陳啟攀親家,肯定是唬人的。信的繼續留著,不信的四散開去,到最後只剩下方嘉他們雜志社和另外兩家報社堅守著,周鳳蝶見好就收,最終以MJE十萬買她一個□□。

同行知曉,無不咂舌,紛紛說MJE瘋了吧。那老太婆一看便像江湖騙子,能信?

主編看完方嘉的報道,完全不相信,“方嘉,你確定不是寫小說嗎?”

陳啟……怎麽可能和一個保姆……產生關系……

太難以置信了!

其實方嘉也是不太相信的。

她腆著臉,呵呵幹笑兩聲,“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嘛。”

主編搖搖頭:“說出去會被人當笑柄傳的,你還是別發了。”

“江湖騙子”——陳啟的丈母娘——周鳳蝶對方嘉說,“小姑娘,我不是一個貪圖小利小惠的人,我要讓我的新聞有價值,必須經過精挑細選,錢只是考驗你們是否有誠意的一個門檻而已,你的錢絕不會冤花的。”

方嘉心裏鄙夷:說的有多高大上跟做公益似的,有本事別和我談錢啊!她算得上心口不一最典型的範例,臉上笑的一朵花似的,小嘴甜的砸吧出蜜似的,一口一個“阿姨”,只盼周鳳蝶把所謂內、情絲毫不差地透露給她。

周鳳蝶到底是有職業操守的,一五一十向她敘述了陳啟和陶婧相識過程,其中用到了各種誇張、虛實結合的手法,並把自己加入進去,說女婿對她種種的好,買LV香奈兒,住高檔酒店,去香港、澳門就像回家探親那麽隨意平常,等等極大滿足了她那顆虛榮心。

方嘉在一旁聽的將信將疑,先不論她這話裏的真實度是幾分,光看周鳳蝶目前住的這家酒店絕不可能和星級這東西沾邊,以及她身上這種鄉土氣息和陳啟那種人……好像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。

人不可貌相這話雖然不假,但還有句話,你可以長的醜,但絕不能沒有氣質和風度,這兩樣東西是比容顏更甚,遮都遮檔不住的強大存在。

方嘉最終還是發了。她心裏明白,無論發或不發,十萬元買一個假新聞,已然成為了業界的一個笑話。

不管是不是笑話,寫了肯定有人看。方嘉心態一貫好。

陳啟和陶婧的故事就像現實版的灰姑娘的故事,一經刊出,關註度持高不下,引來盛讚聲一片,令方嘉意想不到,中午吃飯的時候,主編宣布了一個好消息,這期雜志大賣,並當眾褒獎方嘉。

不知怎麽的,方嘉心情並不見得好。

更令她想不到的是,也就是在消息發布的第三日,陳啟通過第三方網絡平臺承認了隱婚的事實,並坦承會為女方補辦婚禮,至於網友一直關心的羅曼蒂克的愛情故事是不是屬實,只字未提。

一時間哀嚎痛哭的,送祝福的,絡繹不絕。

陶婧平時不怎麽關註這些,她在這裏也沒什麽朋友,她把網絡的世界和自己的生活分的很開,有如生活在一個密閉的容器裏,外界吵嚷紛雜,她的生活依然平靜單純。

那些彈跳出來的新聞,她瞥一眼,然後關掉。

這幾天她在學烘焙,她自己已經不吃甜的了,但陳雨馨喜歡吃。

做的時候是很開心的,容阿姨會在旁邊幫她,兩人有說有聊的,聊雨馨,聊陳啟,聊這個家,下午的陽光很好,灑進來,暖暖的,陶婧的心裏也暖暖的。

陳啟打電話過來,問她要不要一起去接陳雨馨下學,她正拿著灑水壺在院子裏給花草澆水,她放下水壺,直起腰,擡眼看夕陽,冬日的陽光白慘慘的,絲毫不影響她的好心致,輕輕說,“好啊。”

大鐵門緩緩打開,車子開進來,陳啟停好車,鑰匙往手裏一揣,往屋裏走。

一進屋便聞到一陣撲鼻的奶香味,陶婧圍著圍裙,戴著大手套從烤箱裏取出蛋糕,轉眼看見陳啟靠在門框上,她朝他笑一笑,“來了?等一等,”她轉身,把盤子放好,抓起一個調羹揚了揚,“要不要嘗一嘗?做了一下午呢。”

她切了一小塊吹涼一點,踮起腳,餵到陳啟嘴巴邊,一手托在調羹下防止蛋糕不慎掉落,“小心,有點燙。”

陳啟下意識彎身下來,張嘴咬了一口,眉心皺了皺,很快舒展開。

陶婧認真又期待地看著他,“怎麽樣?”

陳啟眸光彎彎,“甜。”

“太甜了嗎?”她知道陳啟不愛太甜的。

還是做的不好。

目光黯淡下去。

她很白,這麽多年來依然沒變,年輕的臉上還殘留著少女的氣息,尤其是日光一照,臉上細白幾近透明的絨毛也顯得可愛,陳啟忍不住,一手握住她抓著調羹的手反手到背後,另一手捏起她的下巴,一低頭,氣息交融,調羹哐當一聲落在地板上,清脆又悅耳。

他帶笑的聲音在耳邊,“這裏,比蛋糕更甜。”

陶婧紅到脖子根,整個人埋進他懷裏。

好像又回到初始,屬於兩人的小甜蜜,很小很小的事,甜的滲透進生活的每一個最細微的縫隙。

陶婧感到很快活。

車子開出沒多久,陳啟問,“你媽現在住在哪裏?”

陶婧楞了楞,這是陳啟第一次開口提及她的家人。

她說,“現在住酒店裏。”

“聽說她沒有工作?”

陶婧不知他這話什麽意思,沒搭腔。

陳啟側頭看她一眼,喉結動了動,最終還是說道,“這幾年她都靠你養活?”

陶婧看著路前面,眼眶有淚意,忍住了,搖搖頭,她不想提及那段過往。

陳啟沒再說話,隔了會兒,才又開口,“除了周義之外,還有外債嗎?”

陶婧不可置信地看向陳啟,他的目光平靜。

她的嘴唇動了動,到嘴口的話咽回去。

陳啟等她說話,不開口。

陶婧想了又想,想了又想,“我媽愛賭博,到處欠錢,在我們村裏都是出名的,沒人肯借錢給我們,從小我爸沒少為這事和她吵架。周義是她的一門遠親,家境與我們相比好很多,借的是高利貸,還不清了,周義催的狠,她便生了拿我作抵的念頭。我是逃婚出來的,在這之前我剛高考完,考上了大學,我媽不讓我再讀下去,尋了一門親把我許了,我從家裏偷跑出來,來萬城打工。我不知道那戶人家是怎麽找上我的,他們走了以後,我媽就聯系上了我,告訴我爸爸去世的事情,那時候,我整個人都很亂,想找你把話說清楚,可是我發現你是那麽憎恨討厭我,我想我給你丟了臉,你一定不想再見到我……”

陳啟心裏也亂,開不好車了,索性把車停在路邊。

這些事她不想回憶,她知道必須和陳啟說清楚了。

眼淚越聚越多,眼眶挨不住它們的重量,泉湧而出。

她並不是感到委屈,只是覺得,終於可以如釋重負地解脫,不必再牢牢地懷抱著過往挨過一個又一個失眠的黑夜。

陳啟傾身過去,將她擁進懷裏,此刻再多的心疼和抱歉也挽回不了她的傷痛,抵減不了他的愧疚。

他說,“小婧,從今往後,我和你一起扛。”

她擡起頭,“你不生氣嗎?”

“傻瓜,事情已經發生,我生氣有什麽用?男人的角度,我的確很生氣,生氣的不得了,恨不得撕爛了他,但是,我更愛的人是你,小婧,我是真的愛你,發自內心的愛,我要解救你,更要保護你。”

她緊緊環住他,“謝謝你,陳老師。”

有你這句話,便是下一秒讓我去死,也值得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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